文尼亚/编译

自：关键网络地形网站（https://keyterraincyber.com/）

【知远导读】鉴于俄乌冲突大规模作战（LSCO）中战略网络作战对战局实际影响有限的情况，美国防部在网络战略中开始筹划网络作战的未来发展方向，提出“慑止、打赢国家战争”新使命，网络作战的重心进一步向战场网络战倾斜，开始探索“远征网络作战”作战概念，发展天网电融合式网络作战装备，进一步推动网络战力量从“战略威慑力量”向“实战化作战力量”转型。随着美军智能化战争理论的发展成熟，作为美军核心战争理念，“全域机动战”成为未来网络作战的核心赋能任务，1有鉴于网络空间链接陆海空天电所有作战域的现实，战场网络空间将成为大国战争主战场，网络作战将进一步成为未来“慑止、打赢”大国智能化高端战争的核心作战样式。

本文作者布莱恩·拉塞尔（退役上校）（Brian Russell）是“关键网络地形”（keyterraincyber.com）网站的高级研究员，他基于自身在过去网络作战中的实战经验，提出了“网络空间是全域机动战的核心”的判断，是对未来网络作战在大国战争中的地位作用的战略理论牵引。布莱恩·拉塞尔上校退役前曾担任2017年成立的海军陆战队第二远征军信息大队（MIG）负责人。

我们被“攻陷”了，就在2021年美国和乌克兰海军部队“海上微风2021”演习开始的两周之内。

当时，我的信息战部门主管报告称，一个与俄罗斯有关联的黑客组织渗透进乌克兰政府的计算机网络，检索了参演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的敏感信息，并将他们的个人信息发布在了一个公共网站上。这次事件既造成了安全风险又令人十分尴尬，由于系统被黑和信息泄露，美国第六舰队指挥官在这次战略性黑海交战演习中“赢得信息战”的目标没能达成。但幸运的是，相关的部门主管业务足够熟练，能够高效执行反制措施，在几小时内，他就将相关帖子从远在半个地球之外的公共网站中删除了。

这位隶属于海军陆战队的部门主管当时并不是网络任务部队的成员，但却能迅速完成这次网络反制，他是如何做到这点的呢？这是因为之前他曾在海军陆战队网络空间战部门中任过职，熟知网络空间作战领域的任务和处置要点，这就意味着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精准地联系到能够在网络领域“施加影响”的人，并藉此立即反制俄罗斯黑客制造的这次威胁。换句话说，他利用在某一个域/战区获得的工作经验，帮助他的指挥官在另一个域/战区对抗敌人时，获得了相对的优势……这是全域机动作战的本质。

这只是我观察到的许多创新及高效的网络使能多域行动的一个例子。利用数字联接和网络空间的无边界特性，我们的部队能够在各个领域迅速机动、先机超越对手，完美地说明了数字化赋能的作战如何带来压倒对手的决定性优势。当下正是在联合部队中扩展这种网络支持潜力的时机，并将其“正式化”为一种可复制的全域机动能力。

美国网络司令部最近开发出两项重要成果，一个是“远征网络空间作战（ECO）”条令，另一个是“联合网络战争架构（JCWA）”能力。网络司令部承诺将这种革命性潜力转化为现实，国防部需要优先实施“远征网络空间作战”和“联合网络战争架构”的综合开发。如果开发和实施得当，这一概念和武器系统可以成为全域机动的基础。在本文中，我描述了以战术优势为中心，构建形成这个武器系统，赋予它固有的技术可塑性，并利用最新的人工智能，最终将网络空间作战扩大到所需的规模。

桥接战略和战术网络分界

在《网络防御评论》的最新一期中，保罗·舒赫（PaulSchuh）介绍说明了网络空间将如何成为全域机动的核心。在他的文章《远征网络空间作战》中，他描述了与目标系统物理接近的重要性，因为网络任务部队不能远程触及所有点。某些目标的网络、电磁或物理性质特殊，要求必须有某人或某物足够接近它，才能对其网络实施持续有效的网络空间作战。通常在美国本土的网络战人员必须跨越多个地理作战司令部边界，与抵近目标的实体协调行动。实施这一概念，意味着联合部队将在全球实时连接，并能够在需要时同步行动——这是真正的21世纪联合武装（Combinedarms）方式。尽管远征网络空间作战条令只设想了网络任务部队这一要素（该要素影响全球连通性），但只有当它能为更多的联合部队要素提供空间时，这一概念的真正潜力才能实现。网络任务部队根本不具备独自寻找和利用所有（抵近）机会的工作能力。

在我最后一次参与美国网络司令部任务的过程中，一个负责网络的海军陆战队员发现了一个“流氓”国家正在违反国际制裁的证据。这位海军陆战队员将这一信息“提示”直接传给了他的某位前线部署的特遣队朋友。然后，特遣队拦截了这一非法活动，算作整个政府层面持续制裁行动的第一步，这也是跨领域灵活性的一个例证，需要超越和胜过对手的速度。这种战术和战略力量之间的相互协调是美国的对手无法匹敌的能力，尤其是当我们与盟友和伙伴一起整合协调运用这种能力的时候。

使用网络空间将全球具有共同利益的力量联系起来，将使指挥官能够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机动。在这里，“机动”是指实现和维持对敌人的多种形式的相对优势（位置、时间、心理）。就全域机动而言，网络空间在联合部队和社会中无处不在，使其能够“透视”其他领域。网空作战人员通常能够第一个识别和利用机会，能带给联合部队针对对手的相对优势。跨各个领域的大规模且具有协调性的网络空间作战，将成为一种力量倍增器。

在这个在线期刊发表的最后一篇评论中，我和我的合著者们反思了我们在网络领域与“伊斯兰国”作战的经历，并描述了一个愿景，即网络空间如何能让联合部队在全球范围内应对某个对手系统的多个组成部分，即使它们分散在全球各地。这种新兴的网络条令和能力将帮助美军实现全球机动，以应对所有在最新国防战略中列出的威胁。也许我们对网络在威慑方面的期望过高，但考虑到最新的“联合竞争概念”，网络空间作战似乎非常适合“持续的和长期的斗争”，以针对对手找到并维持竞争优势。作为一个全球化的作战域，网络空间也非常适合填补那些被对手经常利用的、不同作战力量在地理空间上的隔阂。

利用两个T：网络空间技术和人才（CyberspaceTechnology&Talent）

虽然远征网络空间作战条令有望彻底改变全域作战，但真正的能力需要正确的装备和人员组合才能有效。联合网络战斗架构（JCWA），以下称为网络战平台（CyberWarfightingPlatform），或将成为赋能全域机动的正确武器系统。然而，为了真正的作战优势，平台必须具有固有的可塑性（malleability），以帮助立即将新技术引入平台，并允许用户根据变化的任务需求修改该技术。这将是一个具有颠覆性却必要的转变，但国防部在案项目的开发进程非常缓慢，与之格格不入。鉴于美国网络司令部最近获得的采购权限和该司令部固有的网络人才库，应该让网络司令部来负责开发网络战平台，没有比这更好的机构能促进“基于软件的武器开发”这一新趋势了。

“网络战平台”是美国网络司令部大集成平台，该平台可以统一网络任务部队多年来聚集起来的、用以执行计划、训练、演练和组织网络空间作战的系列平台。与更传统的领域相比，勾画网络战平台发展的远期平行线很难，但可以将平台想象为一个结合了F-35模拟器、机库、航线、空中交通控制系统和空域的组合设施。F-35飞行员需要去模拟器大楼接受训练，然后去机库检查飞机，滑行飞机装载武器，然后按照塔台的指示起飞进入指定的空域作战。对运用“设计得当”的网络战平台的网络空间作战员来说，情况要简单得多。该人将“检出”他们的平台站点，并立即获得执行任务所需的武器或其他工具，能够从平台终端对该任务进行训练，准备“飞行”时，将有通过网络空间到达并影响指定目标的分配路径。能将所有遗留的网络系统整合起来，并赋予网络战平台这种广泛功能，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挑战。但如果建造时能够迅速整合新兴技术，通过利用平台用户“人”的才能，那么这项工作将会容易得多。

经过多年在美国网络司令部的服务，我意识到，与其他作战域相比，网络空间部队具有独特能力，可以改变网络地形，以获得作战优势。我与网络空间作战员和开发人员合作，他们擅长修改网络架构以提高弹性、效率和有效性。在这些任务之后，我发现这种才能并不仅限于网络任务部队。我的编队中有一些喜欢编码的海军陆战队员，他们在空闲时间也在自主提高自身技能。尽管这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但他们会开发脚本来自动化一个令他们在工作中感到沮丧的流程，或开发应用程序以更容易阅读的格式呈现信息。曾经有一次，某个海军陆战队员开发的一个脚本成为了当前网络战平台工具库的一部分。像敏捷方法论（Agilemethodology）和DevSecOps这样的组织过程不再仅仅是商业信息技术领域的流行词。能够快速工程化、测试和部署新能力到网络战平台是一个关键的任务需求，以适应最新国防部网络战略所呼吁的速度和规模。

一个帮助联合部队迅速识别和利用对手漏洞的网络战平台的作战优势是显而易见的。通过网络空间作为其枢纽，提示和指示联合部队利用各种机会，并定制网络空间作战，迅速“飞到”地球上的任何地方，提出了一种多管齐下的对抗方式，对手国家将很难接招。然而，这种能力的真正革命来自于赋能各军种成员的才能。这种规模的军事创新是一项集体事业，个体是国家最大的战略优势。网络战平台必须为这些军种成员提供完成任务的最有效和最高效的手段。这包括当他们认识到应该进行改进并且他们自己有能力调整它时，允许他们改变平台本身。

超越作战优势之外，网络战平台的可塑性将大大有助于保留网络人才。美国网络司令部司令保罗.中曾根将军说，保留网络人才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执行任务。虽然这是真的，但如果网络人才在执行这些任务时因为过时的技术而挣扎，他们也可能会寻找更好的去处。我在作战人员那里常听到的抱怨是：他们可以在家里自己的电脑上进行更有效的网络作战，而不是在任务中心。或许，是时候给这些作战人员他们应得的“第五代”网络平台了。

技术人才存在于各军种中，这支撑了我的原始论点，即网络战平台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网络任务部队。最近实施的软件工厂意味着军种——不仅仅是网络任务部队——在网络空间能力开发中是主要利益相关者。如果开发平台时考虑到这一点，联合部队将能够比其竞争对手更快地进行全球目标定位和交战，并有助于平台本身的强化。这就像平台开发的终极众包，赋予它连续超越对手能力改进的速度和规模。

AI提供价值的领域

速度和规模，在国家选择的时间和地点向全球范围内快速转移联合部队的能力，是这个新平台能够实现的本质。在平台中构建这种敏捷性将需要采用最新的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工具。鉴于过去一年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国防部正处于另一次军事事务革命的边缘。仅网络安全领域的最新发展就显示，即使对非网络专家而言，对网络空间的理解和响应也变得更加容易和便捷。虽然各军种部门仍然谨慎地采取“人在回路”方法，但网络战平台需要尽可能自动化，许多常规任务，包括编写代码、发现安全问题、记录任务信息等等都要自动化。这种自动化将释放人类去赋能和扩大全域机动中所要求的全球性的“提升和暗示”。

在支持乌克兰进行“海上微风21”演习的几个月前，我的网络保护部队忙于防御高级别的持续威胁。敌人试图渗透我们支持北欧盟友关键的前沿部署网络节点。这个网络团队成功检测到威胁，并确定威胁来源。我们给美国网络司令部打电话，请求力量进行“反击（HackBack）”,以慑止威胁我们网络的持续攻击。不幸的是，我们收到了网络“占线”信号。当时没有可分配或可用的网络任务部队，不能帮助我们阻止攻击。即使有团队可用，其“战备转进和任务转移”的能力也不会以所需的速度发生。当然，这种情况需要改变，通过发展中的网络战人工智能自动找到目标，确定一条进入目标的网络路径，并自动化制定攻击方案，是达成目标的方式。

不断进化的网络战平台赋能全球、全域机动，借助这个平台的持续演进，能够跟进技术发展速度，能预先应对敌人的适应能力，既是对网络作战的有力支撑，又是对全域机动战的有力论据。人工智能最终可能会使网络空间部队获得“主导优势”。使用F-35的比喻，一个人工智能赋能的平台，将为网络空间作战人员提供多个起飞机场和飞往目标的航线。同一个作战人员将能够在飞行环境中，随时改变飞机相对于作战目标的隐身特征。而且，就是同一个作战人员，将能够在飞行过程中随时更换多种武器负载。该平台将最终使美国网络司令部摆脱从其他政府机构借用类似网络空间作战能力的局面，不用再执行小孩子那种“妈妈，我可以”的请求业务，因为那本身就限制了作战的灵活性和速度。

当这种能力与联合部队及我们的伙伴/盟友在其他领域的所有其他武器配对时，敌对国家将无法应对这种多管齐下的窘境。令人惊讶的是，这个软件赋能平台与其他领域武器系统相比，成本只是它们的零头。对网络空间作战的力量持怀疑态度的人和那些没有直接受益于这些作战的人可能认为，我们对网络的期望过高，这是做不到的。但是，我认为这真的可以做到。现在是时候让网络赋能全域机动成为现实了。全球布局的联合部队，与竞争中的敌对力量保持不断的接触，为实施远征网络空间作战做好了准备，这些作战将利用跨域能力，链接战略和战术机会。通过一个本质上易变的网络空间武器平台连接的网络任务部队和各军种中的网络空间人才，不仅会帮助联合部队以所需的速度抓住这些机会，而且还将促进平台本身的不断增强，以时刻保持领先于对手一步。而当与最新的人工智能技术结合时，指挥官将拥有一种革命性的能力，真正地在持续的战斗中攻陷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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