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北约科学技术组织（NATO STO） 发布报告《认知战争的整体领结模型： 技术、人类、社会和环境的相互作用》（A Holistic bowtie model of Cognitive Warfare: An interplay of technology, humans, societies and environment）。文章主要探讨了认知战争的一种“整体领结模型”，强调技术、人类、社会和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文章指出，认知战争和认知防御关注的是战争中的认知部分，其中人类（如士兵）和机器（如基于人工智能的技术系统）形成联合认知系统，共同协作以实现一致的行动。
《认知战争的整体领结模型： 技术、人类、社会和环境的相互作用》
编译：佑溪
全文摘要与关键词
1.认知战的起源与背景：认知战的概念可以追溯到古代中国的军事思想家孙子；在现代，认知战不仅关注人类的信息处理过程，还涉及机器智能、人工智能（AI）等技术的应用。
2.整体领结模型的构建：北约HFM ET-356工作组开发了整体领结模型（房屋模型的互补模型），基于系统理论，结合了系统工程、系统组织和人类系统集成（HSI）等多个学科的知识，旨在通过一个系统化的框架来描述认知战的动态过程。
3.整体领结模型在认知战中的应用：俄乌冲突为例
①认知战的攻击向量：首先，俄罗斯通过传播虚假新闻，试图破坏乌克兰士兵与其政府和军队之间的信任。其次，俄罗斯还试图通过假旗行动，削弱乌克兰政府与北约联盟之间的信任。
②认知战的防御：乌克兰政府通过透明的沟通和坚定的领导，增强了国内外的信任。北约则通过加强军事支持和信息战，帮助乌克兰抵御俄罗斯的认知战攻击。
4.认知战中的关键概念：认知、情感、知识与心理表征、真相和信任
5.结语：
认知防御和认知战是一个复杂的整体，不仅人类，机器也作为统一系统参与其中。尽管目前对认知战和认知防御的整体理解仍然存在差距，特别是在不同层次之间的相互关系方面，但整体领结模型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理解认知战的复杂性。通过将技术、人类、社会和环境等多个层面有机结合，该模型帮助我们更好地分析和应对认知战的挑战。
在当今世界，战争的形式已经远远超越了传统的物理对抗。认知战（Cognitive Warfare）作为一种新兴的战争形式，正在改变我们对战争的理解。认知战不仅关注物理层面的对抗，更注重通过影响知识、认知和决策过程来达到战略目标。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复杂的战争形式，本文介绍了一种全新的模型——整体领结模型（Holistic Bowtie Model），该模型将技术、人类、社会和环境等多个层面有机结合，帮助我们更全面地分析和应对认知战的挑战。
01 认知战的起源与背景
认知战的概念可以追溯到古代中国的军事思想家孙子。孙子在《孙子兵法》中提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天知地，胜乃可全。” 这句话强调了在战争中，了解敌人、了解自己、了解环境和天气等因素的重要性。尽管现代战争的装备和技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孙子所强调的“认知”在战争中的核心地位依然没有改变。
在现代，认知战的研究逐渐从传统的军事战略中分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领域。认知战不仅关注人类的信息处理过程，还涉及机器智能、人工智能（AI）等技术的应用。随着技术的发展，人类与机器的认知系统逐渐融合，形成了联合认知系统（Joint Cognitive Systems），这种系统在战争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02 整体领结模型的构建
为了更好地理解认知战的复杂性，北约HFM ET-356工作组开发了一种全新的模型——整体领结模型（房屋模型的互补模型）。该模型基于系统理论，结合了系统工程、系统组织和人类系统集成（HSI）等多个学科的知识，旨在通过一个系统化的框架来描述认知战的动态过程。
2.1 整体领结模型的基本结构
整体领结模型最初起源于风险管理领域，特别是在石油工业中，用于分析事故发生前后的行动。后来，该模型被扩展到更广泛的领域，成为一种用于分析复杂系统的工具。在整体领结模型中，战争的核心被置于模型的中心，周围则围绕着不同的层次，包括技术、人类、组织、社会和环境等。
模型的核心是武器系统，即战争的“尖端”（sharp end）。围绕这一核心，模型展示了武器系统如何与防御系统的“钝端”（blunt end）相连接，包括系统之系统（System of Systems）、组织、国家、联盟、对手以及环境。通过这种结构，模型能够清晰地展示出不同层次之间的反馈循环和相互作用。
图. 整体领结模型的通用结构
2.2 模型的微观与宏观视角
整体领结模型的一个独特之处在于它能够同时展示微观和宏观的视角。模型中的“微观”部分关注单个的人类-机器系统，而“宏观”部分则关注更大的系统，如组织和社会。这种结合使得模型能够同时处理细节和整体，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复杂的认知战过程。
模型的设计灵感来源于人类的视觉系统。人类的视觉系统由中央凹子系统（foveal subsystem）和周边子系统（peripheral subsystem）组成，前者具有高分辨率但视野狭窄，后者则具有低分辨率但视野广阔。类似地，整体领结模型通过结合微观和宏观视角，帮助我们更好地处理现实世界的复杂性。
03 整体领结模型在认知战中的应用
智能技术为传统技术赋予了新的含义。智能技术产品的兴起，不仅需要革新技术设计流程，还需要革新组织流程（如CONOPS），以便将人和机器的作用整合到一个连贯的设计中，为新兴制品创造智能能力。
下图显示了整体领结模型2022年的状态，并举例说明了人类个体和特定人机系统的不同层次如何嵌入到组织、社会以及地球周围的生物圈和技术圈等系统体系中。
连接各层次的载体可以是：
能力，例如战斗能力
各层之间的权力分配，以及
各层之间一定的透明度和可控性
此外，攻击向量，例如质疑实体的权威、降低决策的透明度，以及破坏层级间信息、决策和行动交换的信任，也是认知战的重要要素。
图：单极形式的认知战整体领结模型概念
俄乌冲突为例
为了更好地理解整体领结模型的应用，我们可以将其应用于俄乌冲突。其中，认知战的手段被广泛使用，特别是在信息战和宣传战中。
认知战的攻击向量
在俄乌冲突中，俄罗斯通过多种手段对乌克兰进行认知战攻击。首先，俄罗斯通过传播虚假新闻，试图破坏乌克兰士兵与其政府和军队之间的信任。其次，俄罗斯还试图通过假旗行动，削弱乌克兰政府与北约联盟之间的信任。
案例：俄罗斯可能通过破坏天然气管道并将其归咎于乌克兰，来达到双重目的：一方面提高天然气价格，另一方面削弱乌克兰与北约之间的信任。这种物理和认知的双重攻击，使得俄罗斯在战争中占据了有利地位。
认知战的防御
面对俄罗斯的认知战攻击，乌克兰和北约也采取了多种防御措施。乌克兰政府通过透明的沟通和坚定的领导，增强了国内外的信任。北约则通过加强军事支持和信息战，帮助乌克兰抵御俄罗斯的认知战攻击。
在整体领结模型中，这些防御措施可以被视为对信任链的保护。通过增强透明度、责任感和控制力，乌克兰和北约能够有效地抵御俄罗斯的认知战攻击。
图：联合OODA循环模型作为整体领结模型中的一个重点领域的范例
04 认知战中的关键概念
在整体领结模型中，认知战的核心是知识和认知。为了更好地理解认知战，我们需要探讨几个关键概念：认知、情感、知识与心理表征、真相和信任。
4.1 认知（Cognition）
认知是指人类通过感知、注意、理解、记忆、分类、语言处理和思维等过程来获取知识和理解世界的能力。在现代战争中，认知不仅涉及人类的思维过程，还涉及机器智能的应用。联合认知系统（Joint Cognitive Systems）的概念强调了人类与机器在认知任务中的协作。
在认知战中，情境意识（Situation Awareness, SA）是一个关键概念。情境意识分为三个层次：感知环境中的元素（SA1）、理解这些元素的意义（SA2）以及预测它们未来的状态（SA3）。在战争中，情境意识的缺失或错误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4.2 情感（Affects and emotions）
情感在认知战中同样扮演着重要角色。传统上，情感和理性被视为对立的概念，但现代研究表明，情感是人类认知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情感系统位于大脑的皮层下区域，这些区域在进化上早于前额叶皮层，负责处理与生存相关的基本功能。
在战场上，情感可以影响士兵的决策过程。例如，恐惧可能导致士兵做出保守的决策，而勇气则可能促使他们采取更冒险的行动。在认知战中，情感还可以被用作一种武器，通过传播恐惧或愤怒来影响对手的决策。
4.3 知识与心理表征（Knowledge and mental representations）
知识是人类对现实的表征，它通过记忆、概念、模式和心理模型等形式存储在人类的大脑中。在认知战中，知识的准确性和灵活性至关重要。如果知识是错误的或无关的，可能导致错误的决策和行动。
在战争中，心理表征（Mental Representations）是指导行动的关键。例如，炮兵指挥官需要准确知道目标的位置，才能有效地进行火力打击。如果心理表征是错误的，火力打击可能会失效。因此，认知战的核心之一是通过误导和宣传来破坏对手的心理表征。
4.4 真相（Truth）
真相是认知战中的另一个核心概念。尽管人类的理解可能存在错误，但现实本身是客观存在的。在认知战中，真相往往成为争夺的焦点。通过传播虚假信息或误导性宣传，一方可以影响对手的决策过程。
在整体领结模型中，真相的建立和传播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不同的社会和组织可能有不同的真相建立机制。例如，在民主国家，真相通常通过公开讨论和辩论来建立，而在专制国家，真相可能由单一的机构决定并传播。
4.5 信任（Trust）
信任是认知战中的关键因素。信任不仅涉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涉及人与技术之间的关系。在现代战争中，技术的复杂性使得信任变得更加重要。士兵需要信任他们的装备和系统，才能有效地执行任务。
在认知战中，信任可以被用作一种攻击手段。通过破坏对手内部的信任关系，一方可以削弱对手的战斗力。例如，通过传播虚假信息或进行假旗行动（false flag operations），可以破坏对手内部的信任。
05 结 语
认知防御和认知战是一个复杂的整体，不仅人类，机器也作为统一系统参与其中。尽管目前对认知战和认知防御的整体理解仍然存在差距，特别是在不同层次之间的相互关系方面，但整体领结模型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理解认知战的复杂性。通过将技术、人类、社会和环境等多个层面有机结合，该模型帮助我们更好地分析和应对认知战的挑战。在未来的研究中，我们可以进一步扩展这一模型，特别是在多域战争和全球冲突中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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