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战是现代军事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技术的进步，电子战能力也在迅速发展。在现代军事行动中，实现对整个电磁频谱的控制是制胜的关键。俄乌冲突是全球见证的一场重大冲突，在这场冲突中，双方都使用了最为先进的电子战系统。俄罗斯长期以来一直拥有技术成熟的电子战系统，并持续对其进行升级，而乌克兰电子战系统则与之存在差距。尽管具备技术优势，但俄军至少在冲突初期并未能实现电磁优势。不过，随着冲突逐渐陷入僵持阶段并演变为消耗战，俄罗斯整合了电子战资源，提升了电子战作战效能。在美国和北约国家的支持下，乌克兰也在电子战领域展开了反击，在很大程度上保护了本国的通信系统和雷达设施，同时还对俄军系统实施了干扰和破坏。
2025年2月，印度国防部综合国防参谋部总部下属的三军智库“联合作战研究中心”（CENJOWS）发布了题为《电子战技术进展及其在俄乌冲突中的效用》报告，概述了电子战领域近年来的技术进展，对俄乌冲突中的电子战行动进行了分析，并总结了相关经验教训，这些经验教训将有助于提升电子战系统在电磁环境复杂战场中的作战能力。
1、电子战概念
图1 电子战组成要素
电子战的定义是：为阻止或削弱敌方对电磁能的有效利用而采取的军事行动，以及为确保己方对电磁能的有效利用而采取的军事行动。当前，军事行动所处的信息环境因电磁频谱的存在而变得极为复杂。军队对无限制接入电磁环境的需求日益增长，这既为电子战支援军事行动提供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
作为信息战的一个分支，电子战是信息战的核心要素，在战场上常被用作一种“武器”。电子战的发展历程可追溯至第一次世界大战，历经多年发展演进，已逐步适应现代战场环境。随着电磁频谱应用范围的不断扩大，电子战的覆盖范围也随之拓展，涵盖毫米波、太赫兹波、红外波段、光波段等新频段及相关技术。电子战可由有人或无人系统从空中、海上、陆地或太空发起，其打击目标包括通信系统、雷达、红外设备以及其他军事和民用资产。
电子战的基本原理是：通过截获敌方电磁信号，获取战场情报，并采取反制措施阻止敌方对电磁频谱的使用；同时，采取相应措施确保己方能够不受阻碍地使用同一频谱。电子战的三大基本组成要素如图1所示。
• 电子支援措施（ESM）。作为电子战的重要组成部分，电子支援措施的作用是搜索、截获、定位和识别辐射电磁能的来源，为军事行动提供情报支持。
• 电子对抗措施（ECM）。电子对抗措施旨在阻止或削弱敌方对电磁频谱的有效利用，可分为有源和无源两类。有源电子对抗措施主要包括干扰和欺骗。
• 电子反对抗措施（ECCM）。电子反对抗措施用于保护己方电子系统免受敌方电子支援措施和电子对抗措施的影响，并提高己方电子支援措施系统的作战效能。
2、电子战发展历程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电子战技术不断发展，以充分利用电磁频谱带来的机遇，并应对其造成的各种漏洞。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电磁频谱的使用并不频繁。当时，新发明的无线电主要用于通信、作战协同和火力引导。军队可通过无线电接收机监听敌方通信，并使用简易测向设备确定敌方位置。尽管当时已经出现了通信干扰技术，但由于该技术会影响己方对无线电频率的使用，因此并未得到广泛应用。此外，当时战争节奏较慢，敌方也能够通过多种方式规避干扰。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更为先进的电子战系统开始投入使用。机载雷达和干扰机应运而生，先进技术的应用使得军队能够在不同频率上实施干扰和通信。由于战时态势瞬息万变，部队可通过截获、干扰及利用敌方电子系统，获得显著作战优势。例如，英国皇家空军和美国空军的轰炸机投放金属箔条干扰德军防空雷达，同时还对德军用于引导战斗机飞向目标的VHF地空通信系统实施了干扰。
20世纪50年代及此后的冷战高峰期，各国加速发展军事装备，电子战设备的研发也随之加快。得益于技术的进步，功率更高、频率覆盖范围更广、波形更复杂的先进电子战系统相继问世，且设备体积大幅缩小，可搭载于战机与舰船之上。在电子防护措施方面，具备极低射频（RF）、红外（IR）、声学及光学信号特征的隐身战机与隐身舰船也相继研发成功。
如今，电子战已成为现代军事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并随着技术的进步迅速发展。在现代军事行动中，实现对整个电磁频谱的控制是制胜的关键。这一需求促使世界主要军事强国纷纷加大对下一代传感器、通信系统、对抗措施及反对抗措施的研发投入。
3、电子战技术要素
新兴技术的不断发展正持续增强电子战作战能力，并为电子战任务的成功提供保障。电子战设备所依赖的关键技术包括：高灵敏度数字接收机、高效自动化信号分析仪、增强特征提取技术。此外，扩频技术及其对抗措施、隐身技术，以及应对复杂电磁频谱环境的相关技术，对于现代电子战系统也至关重要。
数字波束成形技术和自适应技术不仅拓展了系统的作用范围，还可实现干扰抑制、超分辨率和功率管理能力。有源电子扫描阵列（AESA）和紧凑型收发（T/R）模块等天线相关技术，推动了可扩展AESA雷达的发展。多频段、多模式射频前端技术则可助力软件定义无线电研发，使单一硬件设备能够同时实现通信和电子战功能。
纳米电子学（如碳纳米管（CNT）技术）等未来技术将使电子战系统向小型化、可扩展方向发展。单个碳纳米管即可实现接收机所需的全部组件功能。目前处于研发阶段的纳米接收机，正朝着“通用射频处理器”方向推进，该处理器可通过由大量纳米单元构成的网络，对不同无线电频段进行配置，每个纳米单元对应一个特定频率信道。届时，通过系统重构即可实现不同无线电设备功能。目前，还有更多此类前沿技术处于研发阶段。
4、俄乌冲突中的电子战
俄乌冲突是全球见证的一场重大冲突，在这场冲突中，双方都使用了最为先进的电子战系统。俄罗斯长期以来拥有技术成熟的电子战系统，并持续对其进行升级。由于历史原因，乌克兰也掌握了一些俄罗斯早期电子战技术与装备。然而，随着冲突的持续推进，乌克兰从美国和北约国家获得了大量支持，在电子战领域与俄罗斯展开了顽强对抗。
美国太空军第3太空三角洲部队指挥官妮可・彼得鲁奇上校在一次活动中谈及这场冲突中的电子战时表示：“我们在俄乌冲突中看到的电子战规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俄罗斯和乌克兰一直在相互干扰对方的电子系统。乌克兰通过运用电子战技术，加强了对俄罗斯导弹和无人机的防御能力；而俄罗斯则通过干扰信号，破坏乌克兰用于航空弹药和火炮弹药制导的全球定位系统（GPS）卫星信号。
据悉，俄罗斯共有5个电子战旅，其中3个旅已部署至乌克兰战场。乌克兰使用的许多无线电设备和电子装备由北约提供。基于在叙利亚的作战经验，俄罗斯电子战操作人员已熟悉这些无线电设备的性能特点，因此能够对乌克兰使用的无线电设备实施干扰。
电子对抗措施（ECM）是电子战中效能最强且可直接用于作战的手段，其中包括干扰技术。例如，俄罗斯的R-330Zh“居民”（Zhitel）系统能够对卫星通信、GPS及蜂窝网络实施干扰。在电子对抗措施中，俄军还采用了欺骗手段，如在2014年至2022年相关冲突期间，他们曾使用RB-341V“里尔-3”（Leer-3）系统渗透乌克兰东部地区的蜂窝网络，并向乌军发送虚假指令。通过在“猎户座-10”（Orlan-10）无人机上搭载中继器，“里尔-3”系统可扩展VHF和UHF频段干扰范围。
电子支援措施（ESM）则用于探测、监视、测向和分析敌方电磁信号。通过该措施，可识别无线电、雷达及其他电子设备在信号传输过程中的漏洞，并加以利用。借助电子支援能力，大多数配备测向设备的电子对抗系统能够确定敌方无线电和手机信号坐标，进而引导火力摧毁这些目标。俄罗斯专属的“莫斯科-1”（Moskva-1）电子支援系统是一种高精度HF/VHF接收机，可探测舰船、飞机等目标反射的商用电视和无线电信号，并据此确定目标坐标。因此，这款无源接收机能够追踪目标，并将数据传输至相应武器系统，以实现对敌目标压制。
电子反对抗措施（ECCM）的目的是保护电子系统免受电子支援措施（ESM）和电子对抗措施（ECM）的影响。随着高精密传感器和干扰设备的不断发展，电子反对抗措施已成为电子战领域保障战场生存能力的关键要素。电子反对抗措施涵盖多种技术和方法，可防止电磁系统被探测或干扰，例如跳频技术和扩频技术，这些技术具备抗干扰能力。在俄乌冲突中，乌克兰使用的由美国提供的“单信道地面与机载无线电系统”（SINCGARS）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该系统配备了抗干扰措施。
5、俄罗斯电子战能力
长期以来，俄罗斯一直拥有编制完善、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且实战经验丰富的电子战部队。俄罗斯的5个电子战旅分别部署在西部、南部、北部、中部和东部的5个军区，为区域电子战行动提供支援，包括对敌方侦察雷达和卫星通信实施远程干扰。这些电子战旅配备了“克拉苏哈-2”（Krasukha-2）、“克拉苏哈-4”（Krasukha-4）、“里尔-3”（Leer-3）、“莫斯科-1”（Moskva-1）和“摩尔曼斯克-BN”（Murmansk-BN）等重型电子战装备。此外，俄罗斯陆军每个机动旅编制中都设有一个电子战连，配备“居民”（R-330Zh Zhitel）等轻型电子战装备，可在约50公里范围内提供电子战支援。下表1详细列出了俄罗斯陆军装备的主要电子战系统。
表1 俄罗斯主要电子战装备
6、俄罗斯电子战在俄乌冲突初期效果不佳原因分析
众所周知，俄罗斯拥有装备精良的电子战部队与作战编组，其作战人员技术娴熟且经验丰富。因此，外界曾预期，凭借在电子战资源上的绝对优势，俄军从冲突伊始便能掌控电磁频谱。
2014年2月，俄罗斯曾对当时属于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采取军事行动，并实际控制该地区。此后，在顿巴斯地区“不战不和”的局势下（也称为“灰色地带”作战），俄罗斯始终将电子战作为重要作战手段。期间，俄罗斯使用“里尔-3”电子战车与“猎户座-10”无人机协同干扰乌克兰通信系统，同时接入当地移动电话网络并传播宣传信息。此外，俄罗斯还通过探测、定位乌克兰无线电设备，对其实施打击。
然而，在2022年2月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冲突局势大幅升级后，外界观察到俄军电子战的实际效果并未达到预期。乌军所面临的干扰强度远低于曾在顿巴斯地区的遭遇，无人机与地面电子战行动的作战效果也并不明显。尽管俄军确实摧毁了乌克兰部分无线电台和电视塔，但乌克兰领导层仍能与其他国家保持通信联络。
与顿巴斯地区相比，俄罗斯在对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期间，其面临的实际作战环境与之前存在本质差异，主要影响因素如下：
• 制空权缺失导致俄军推进缓慢。北约向乌克兰提供的“毒刺”便携式防空导弹，对俄罗斯直升机和战斗机造成了严重损耗。因此，俄军越过边境后，未能获得预期的制空权，这不仅导致其推进速度放缓，还使其在无人机载电子战装备的使用上受到限制。2022年3月3日，英国国防部表示，俄军向基辅方向的推进因“乌克兰军队的顽强抵抗、装备机械故障及行军拥堵”而受阻。
• 机动空间不足。由于机动空间有限且遭到乌克兰军队的抵抗，俄军推进困难。此外，在以城市环境为主的作战区域，缺乏部署干扰设备的合适地点，导致俄军地面电子战装备难以有效部署。
• 俄军无人机难以有效运用。受限于航程较短以及Ka和Ku波段控制信号易受干扰等问题，俄罗斯无人机无法执行远程任务。俄军试图从多个方向推进，但乌克兰军队在俄军纵队之间穿插，且在近距离作战中，乌克兰的干扰行动效果显著，进一步制约了俄军无人机的运用。
• 电磁环境复杂。作战区域人口密集，导致电磁环境复杂。民用手机网络信号与军用通信信号相互交织，导致俄军系统难以准确识别军用信号源。
• 乌军使用SINCGARS系统。乌军原本装备有少量美国的SINCGARS无线电，且人员接受过该系统操作训练，但装备数量十分有限。然而，在俄军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后，北约向乌克兰提供了大量此类电台。此前，乌军使用的是俄制电台，这些电台存在一些俄军已知的漏洞，这些漏洞可能被俄军利用。而SINCGARS具备内置高等级加密与跳频功能，能够有效抵御干扰。
有视频显示，俄罗斯装甲纵队在公路上停滞不前，这表明其后勤保障出现问题，导致部队推进延误，电子战装备等其他作战单元的部署也受到影响。此外，由于俄军处于持续机动状态，无法及时部署“克拉苏哈-4”等重型电子战系统。
图2 俄罗斯“克拉苏哈-4”电子战系统
7、俄罗斯电子战资源整合
随着俄乌冲突逐渐陷入僵持阶段并演变为消耗战，俄军逐步整合其电子战资源，电子战作战效能开始显著提升。2022年3月，乌克兰从美国接收了配备GPS导航系统的“神剑”（Excalibur）制导炮弹，该炮弹打击精度极高。但到2023年3月，由于GPS信号受到干扰，“神剑”制导炮弹突然开始出现目标脱靶情况。同样，与美国“海马斯”高机动火箭炮系统（HIMARS）配合使用的“联合直接攻击弹药”（JDAM）制导航空炸弹和“制导多管火箭炮系统”（GMLRS）远程制导火箭弹，也因信号干扰开始出现脱靶现象。此外，俄罗斯还对乌克兰无人机的控制信号实施干扰，导致大量无人机坠毁。
乌克兰战场形势已发生重大变化，目前俄军占据优势。俄军已巩固其在乌克兰南部和东部地区的阵地，而乌军在人员和武器装备方面遭受了重大损失。随着阵地的巩固，战线更加明确，俄军的后勤保障能力也大幅提升。目前，俄军正利用电子战系统引导间接火力打击。俄罗斯最初计划通过快速行动控制基辅的目标未能实现，冲突已演变为消耗战，这为俄军充分发挥电子战优势创造了条件。如今，俄军不再在建成区内沿多条战线分散布防，能够更精准定位乌军阵地，并引导火力实施打击。
与乌克兰相比，俄罗斯在电子战资源方面拥有压倒性优势，目前已有3个电子战旅部署到乌克兰战场。俄军电子战操作人员已积累了应对SINCGARS电台的足够经验，能够借助“里尔-3”和“猎户座-10”无人机探测该电台信号。尽管SINCGARS电台具备高级加密与跳频功能，使得信号截获和利用难度较大，但俄军仍可探测到其信号传输，并对其进行定位。明确的战线使俄罗斯电子战部队能够根据探测到的信号，精准打击乌军部队。
图3 俄军“里尔-3”电子战系统（搭配“猎户座-10”无人机，用于扩大作用范围）
在俄乌冲突初期向基辅推进过程中，俄罗斯难以有效运用“克拉苏哈-4”这类大功率电子战系统。如今在顿巴斯地区，俄军电子战旅已能高效运用该系统，对乌军无人机雷达与通信链路实施干扰，进而削弱其侦察能力。
为适应当前战场形势，俄军还对其兵力进行了重组。将原编制人数为2000人的机动旅改编为营战术群（BTG），每个营战术群均配备机动旅电子战连的一个排，以提供近距离电子战支援。营战术群使用“居民”（R-330Zh Zhitel）等近程干扰设备，对从“旗手-TB2”（Bayraktar TB2）到大疆“御”（DJI Mavics）等各类乌军无人机控制信号实施干扰。同时，俄军还运用R-934B VHF干扰机和SPR-2 VHF/UHF干扰机，削弱乌军通信能力。此外，俄军电子战部队还充分利用乌军使用老式电台和手机通信的漏洞，实施精准干扰和打击。
8、乌克兰的反击
为应对俄军的电子攻击，乌军也已强化其电子战资源。乌军成功运用美国提供的反无人机系统，通过干扰GPS信号和控制信号，击落了大量俄军无人机。此外，有报道称乌军还使用高功率微波武器，损毁俄无人机的电子元件并使其失效。
乌军还利用美国提供的电子战系统对俄军通信系统实施干扰，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俄军并非所有部队都配备了像SINCGARS这样先进的电台，其士兵常使用手机和未加密电台进行通信，这类设备极易被干扰和测向定位。尽管俄罗斯已开始列装由本国“安格斯特伦”国家生产联合体（NPO Angstrem）研制的“阿扎特”（Azart）第六代软件定义无线电（SDR），但目前装备数量仍然有限。
明确的战线也为乌军电子战行动提供了便利，使其能够更精准对目标进行定位。乌军电子战部队深入研究了俄军大功率电子战系统的漏洞，这些系统发出的电磁信号极易被探测。目前，乌军电子战部队已能探测到“里尔-3”和“克拉苏哈-4”系统的信号，并将这两款装备列为打击目标。
与此同时，乌克兰正着手研发国产电子战系统。乌克兰Infozahyst公司正在参与此类装备的研发工作。作为初步成果，Infozahyst研制的两款装备已列装部队，分别是Plastun-RP3000便携式测向仪，及其车载型号Khortytsia-M。此外，还有多款装备处于研发阶段。
2024年8月6日，乌克兰发起突袭行动，进入俄罗斯境内并对库尔斯克市形成威胁。在此次行动期间，乌军精心策划并高效实施了电子战行动。据俄罗斯军事电报频道“三驾马车”（Troika）报道，乌军使用新型拦截式“第一人称视角”（FPV）无人机，摧毁了俄军侦察无人机，切断了其情报来源。随后，在避开敌方侦察的前提下，乌军将近程干扰机部署到前沿阵地，这些阵地在行动前已获取了通过电子支援措施（ESM）活动收集的情报数据。
2022年2月，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在乌克兰启动了“星链”（Starlink）卫星互联网服务，以替代冲突期间遭俄军破坏的互联网与通信网络。此后，“星链”被乌克兰政府、军队和民众广泛使用。“星链”互联网为乌军提供了重要支持，使其能够实时共享无人机侦察数据，并在手机通信中断区域保持通信畅通。“星链”在引导乌克兰无人机打击俄罗斯目标方面也发挥了关键作用，显著提升了乌军作战效能。
“星链”系统由数千颗低地球轨道卫星组成，采用Ku和Ka波段窄波束传输信号。由于使用频率较高，“星链”天线体积小巧，且能够通过波束控制过滤干扰信号，因此较难干扰。此外，“星链”网络的数据传输采用加密技术，安全性极高。
9、措施建议
基于俄乌冲突中电子战的实战经验与技术演进规律，为应对未来电磁密集型战场环境，需从装备发展、战术规划、技术防护等多维度制定系统性策略，具体建议如下：
• 电子战是一种重要的作战手段，其规划必须与整体作战计划深度融合、协同一致，不能孤立运用。指挥官需为电子战资源的调动、部署及后勤保障提供支持，以充分发挥其作战潜力。在俄乌冲突中，由于俄军在预定作战区域缺乏空中优势，难以通过无人机扩大干扰机作用范围，导致电子战效果受限。
• 传统电子战装备（尤其是干扰机）通常功率大、体积大，需搭载在重型机动车辆上。在战场上，将这些装备部署到敌方阵地附近面临巨大风险，易成为敌方打击目标。因此，应重点研发轻量化电子战装备，并利用多种平台进行梯次部署。
• 干扰敌方电子设备需要消耗大量资源，且无法实现对敌方所有系统的持续干扰。因此，应根据战场实际情况，对干扰目标进行合理优先级排序。
• 用于作战部署的无线电设备必须配备跳频、扩频等抗干扰措施。
• 在设备中集成加密技术至关重要，这不仅能防止敌方电子支援设备监测，还能隐藏网络类型等相关信息，从而增加敌方确定目标优先级的难度。
• GPS信号易受敌方干扰，这使得依赖GPS的导航和制导系统面临巨大挑战。因此，必须具备在GPS拒止环境下作战的能力，需研发惯性导航等替代系统，同时应重视量子惯性导航等先进技术的发展。
• 开源情报（包括社交媒体信息）具有重要情报价值。俄罗斯士兵因违反规定使用手机而成为乌军打击目标，这一案例充分说明了开源情报的重要性。
• 乌克兰政治领导人通过社交媒体与民众直接沟通，有效凝聚了民心士气。
• 作战期间必须预留备用通信手段。例如，“星链”系统在俄乌冲突中就发挥了重要的应急通信作用，成为关键通信保障手段。
• 从乌克兰战场获得的最重要启示或许是：赢得制电磁权并不等于赢得战争。
10、结语
俄乌冲突作为全球首场大规模现代化电子战实践，为各国军事力量提供了审视电子战发展方向的实战参考。俄罗斯虽拥有成熟的电子战体系，俄乌冲突初期却因缺乏制空权、重型装备部署受限、未能适配复杂电磁环境等问题，错失夺取制电磁权的先机；而乌克兰在北约技术与装备支持下，凭借SINCGARS抗干扰电台、“星链”卫星互联网等工具，构建起针对性防御与反击能力。双方的博弈清晰展现了电子战与整体作战节奏、后勤保障、技术适配性的深度绑定。
随着俄乌冲突进入消耗战阶段，俄罗斯通过调整部署、整合电子战资源，逐步实现对乌军GPS信号、无人机控制链路的有效干扰，印证了电子战需“动态适配战场态势”的核心逻辑。乌克兰则在实战中，结合北约技术支持加速本土电子战装备研发，并借助开源情报与社交媒体强化信息协同，为中小国家打造不对称电子战能力提供了参考。
这场冲突更揭示了现代电子战的关键趋势：制电磁权不再是单一领域的胜利，而是与制空权、情报体系、后勤网络深度协同的系统工程；轻量化、可灵活部署的电子战装备，以及GPS拒止环境下的替代导航技术（如量子惯性导航），将成为未来装备发展的核心方向。对于世界各国而言，俄乌冲突的经验不仅是技术层面的借鉴，更是作战理念的革新——唯有将电子战全面融入战略规划，平衡电子对抗措施（ECM）与电子反对抗措施（ECCM），才能在日趋复杂的电磁战场上掌握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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