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群星 娜迪娅

编辑|崔淑萍

离开360后,谭晓生把新办公地点选在了北京来广营的阿尔法创业公社。这里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大厅里人来人往,都是拼搏中的年轻创业者。

一年之前,谭晓生在360担任技术总裁、首席安全官和首席隐私官。他手下管理的1200多号人,占满了酒仙桥360大厦的好几个楼层。从递交辞职申请到正式离职,交接工作做了整整8个月。

尽管创业后的“排场”看起来不如从前,但谭晓生觉得挺好——做的是想做的事,睡得也比以前好多了。

救火队长

从北大方正、3721、雅虎中国到360,在过去很多年里,谭晓生的职业生涯都和大学同学周鸿祎紧密联系在一起。两人共事期间,谭晓生总要处理那些最“tough”的事情,渐渐地有了“救火队长”的称号。

2009年,谭晓生正式加入360,职务是“战略投资总监”。但实际上除了投资,谭晓生还先后管过社交游戏、系统部、云盘、补丁等多个业务,基本上哪里出了问题就要顶上。

360元老之一齐向东有个评价,“啥事老谭管,不会差到哪里去”。的确,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救火”事件,谭晓生似乎总能搞定。

2010年,360当时的“信息安全部”有近一半的人辞职,周鸿祎和齐向东觉得苗头不对,就让谭晓生来负责。于是,谭晓生再度“临危受命”。

此后八年,360的安全团队在谭晓生的带领下蓬勃发展,撑起了360安全团队的半壁江山。到了2018年决定离职时,谭晓生手下管理着1200多号人,其中有500多是各安全团队的黑客。

“黑客可比程序员难管多了”,他笑说,带了一个这么强的安全团队而最后没有让团队崩盘,可以算得上“这辈子完成的最有挑战的事”。

能多年做救火队长还能保持团队不崩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谭晓生的性格和做事方式。

网络安全从业者往往是做技术出身,许多企业高管身上都会有或凛冽或张扬的“怪咖”气质,但谭晓生不同。在绝大多数公开活动上,你都能看到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带着随和的笑容,看上去温文尔雅、极好亲近。他有一双笑眼,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更显得有亲和力。

谭晓生。受访者供图。

在《网络安全法》出台前的那些年里,行业里有很多灰色地带,偶尔有下属不小心踩线碰到麻烦时,通常要靠谭晓生出面“平事儿”——早些年,他甚至要在去现场之前做好被扣押的心理准备。

“确实也有一些安全公司,出事儿的时候会跟员工撇得很干净。但老谭会区别对待,如果是做黑产这样违法的事情,他坚决不管;如果是工作相关的,他会想办法帮员工解决问题。他人缘特别好。别人找他的时候,他能帮的都会帮,所以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别人也愿意帮助他。毕竟他也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谭晓生好友、现深信服副总裁黄一玲说。

原360无线电研究院院长、知名黑客杨卿,与谭晓生共事多年。黑客往往喜好自由、个性极强,杨卿也不例外。如果工作任务“太普通”,他就不太乐意做,但这种时候,谭晓生也不会勉强他。

在谭晓生看来,黑客这种创造性的工作,需要兴趣驱动,不然很难做出好成绩。所以,他更愿意花大量的时间与业务骨干聊天,和他们一起分析安全领域热点与趋势。

一个细节是,谭晓生去公司的时候,通常都是上午9点前就到办公室。而作息与常人不同的安全人员们,有些人要到中午12点左右才到公司。谭晓生对此保持了较大的宽容度。

同时,为了照顾部分“谁也不服谁”的顶级黑客们,谭晓生把安全团队分成了15支小团队,每个小团队的负责人直接向自己汇报。

谭晓生知道,这实际上并不符合管理学的基本规律:一个人可以有效管理的下属人数是七个或加减两个。连杨卿都觉得,谭晓生为了照顾下属的喜好和习惯付出了过多精力。“一般的高管是比较理性的,他比较感性,所以也会更累一点。”杨卿说。

赤诚

在以“好战”著名的360,谭晓生的温和气质独树一帜。因此,有人说他就像“吉祥物”。多位老下属提到,每当团队取得成绩时,谭晓生的喜悦总是溢于言表。

有几次,杨卿跟谭晓生一起去美国参加安全圈盛事RSA会议。谭晓生每次都会提前安排好自驾路线,一边往会场开一边带团队沿途看风景。“他都会提前弄好手台、导航仪,然后亲自开车。开的时候他还给你介绍,比如路过的是什么?这个别墅曾经是谁住的?他知识面很广的。”

但这样温和的“吉祥物”,也有拍桌子瞪眼的时候。有一次,他甚至因为在中国计算机大会公开“发飙”上了新闻。

2018年10月27日,中国计算机学会(以下简称CCF)主办的中国计算机大会进行到第三天。谭晓生作为CCF的副秘书长,担任上午第三个圆桌论坛的主持人。但这场论坛的开始时间比原定计划晚了40多分钟——主办方临时增加议程,之前的圆桌论坛又超时,导致严重拖堂。

时间临近中午十二点,第三个圆桌的嘉宾还没上台,听众纷纷离席。眼见台下的座位空了大半,话筒又突然故障,谭晓生厉声说完“临时加议程”“前面的拖堂无人控制”“现场的社委是如何控制的?”三句话后,狠狠地把话筒摔在了地上。

就在人群骚动时,谭晓生走下台,大声地一一说出圆桌嘉宾的名字,并表示“我对不起你们”。

很快,有媒体跟进并发出报道。一些网友在相关新闻下评论“没素质”“任性”,但是也有许多360的员工成了谭晓生的“自来水”。“老谭很少发脾气,看来这次大会真的是有问题。”“老谭是我见到脾气最温柔的老板,能逼成这样,可想而知。”“按照对谭总的了解,能把他惹到这份上也是牛。”

谭晓生太太夏林回忆,当天,谭晓生就打电话跟她自嘲,“你老公又要上新闻了,肯定有很多负面新闻”。“确实有更柔和的方式,但他更多是为产业界争面子,怕产业界的嘉宾感觉自己被忽视了。这样的话,以后产业界谁还愿意来参加学会的活动?”

这件事的后续是,谭晓生通过大会组委会向全体参会者表示了歉意。中国计算机大会官网发文进行说明,承认“会议的组织存在问题”,并特别列明了谭晓生请来的四位产业界嘉宾。

同是CCF会员的黄一玲认为,谭晓生是个“挺赤诚的人”。“他有问题倾向于直接说,但都是对事不对人。我们很多时候不愿意直面冲突嘛,就会想’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老谭他不会随大流。不管对方怎么样,他一定会充分表达他的观点。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赤诚,大家会尊敬他。”

2019年,谭晓生继续在CNCC大会上担任论坛主持人。图自CNCC官网。

这种耿直地坚持原则、甚至会被人认为情商低的赤诚,其实早在谭晓生的学生时代就已经显露出来——本科毕业那年他本来可以读研,却因为“价值观”问题跟导师闹掰了。

“我导师其实挺自私的。他总说把什么东西做出来就重奖我们,从来没兑现。有一次他又这样说,我就问他,老师你打算怎么重奖我们?他就暴怒,把其他人支开骂了我两个小时。他是很凶的,其他人都不敢得罪他,我那次就把他得罪了。”因为这样,谭晓生一直是本科学历。在他任职过的各个公司,这样的学历水平都跟其他高管差了一截。

在黄一玲看来,谭晓生能获得他人的认可,更多地是凭借人品和专业度。他身上的赤诚里,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回忆,两人在360共事时,曾一起去参加一个有官员出席的晚餐。进了包厢以后,“对商务礼仪完全无感”的谭晓生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我当时碰了碰他,他没反应。我又给他发了个微信,他没看见。然后一晚上我就尴尬得要死。当然对方也没说什么,但我印象很深,后来老拿这事儿嘲笑他。”黄一玲笑说,“那时候他都40多岁了,按理说这些讲究应该都懂,但他真不懂。”

底线

作为新兴行业,全球互联网在过去二十多年中“野蛮生长”,中国也不例外。监管规则缺失,导致行业内鱼龙混杂、乱象丛生。

在江湖行走多年,谭晓生自觉还是“底线比较高”“三观比较正”的人。采访期间,他拿近年大火的区块链和数字币举例子:“割韭菜的人三观就很歪。当然韭菜也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们可能不是无辜的,但割韭菜还是不对的。”

一旦触及到底线,他绝不退让。有一年,360的一个项目发生事故,问题出在360一方,业务团队的负责人却一直百般掩盖,试图“甩锅”给合作伙伴。谭晓生拉着各方人员一起“打”到周鸿祎出面裁决,不停地抛出证据,证明涉事负责人在撒谎。最后,这名本是周鸿祎爱将的负责人面红耳赤到说不出话,照章接受了公司的处罚。

太太夏林评价,正因为这样,她才放心让谭晓生去从事网络安全行业。“这个领域可以白,可以黑,有很多‘黑的’方法去挣钱。但他从来没有做过,也不让他手下做。”

2012年,谭晓生出任360首席隐私官,由此也成为了全中国第一位首席隐私官。在他任内,360发布了用户隐私保护白皮书,并为各种产品确定了隐私保护政策——而国内大多数企业开始认识到用户隐私保护的重要性,还要追溯到这几年政府部门展开大规模的治理行动之后。

那段时间,谭晓生的老下属、原360隐私审核总监王艳辉成为隐私审核小组的核心成员。业务团队有数据需求时,通常会先找她审核必要性。“我会比较严一点,我说不行就基本上不行了。但是如果他们有异议的话,还是要去再找谭总。”王艳辉说。

对于企业而言,严格保护用户隐私和数据,势必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业务发展。因此,谭晓生也偶尔要面临为难的选择。

有一次,360时任首席运营官找到谭晓生,说游戏团队想要开发“查看附近的人在玩什么游戏”的功能,需要提取用户的GPS坐标。

谭晓生直言,当时是“有点痛苦的”。“他是首席运营官,我不想得罪他。但是GPS坐标这个数据又确实很敏感。产品和开发人员有个特性叫做‘眼大肚子小’,什么用户数据都想拿,但拿到后往往又不能有效使用。但你要是真拿了,别人一取证、一质疑,很难解释。”

最后,谭晓生给出了折中方案:先用足以判断用户粗略位置的IP地址测试,看看效果好不好。如果效果好就再想办法。结果测试完了,游戏团队发现效果不好,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实际上,“眼大肚子小”的研发人员,并不是360仅有。对于互联网公司而言,大数据就是石油。明确的法律和政策未出台之前,许多公司都没有去抑制自己的数据收集冲动:别管有没有用、是不是隐私,反正先把用户的数据拿上来再说。

2019年,十余家数据公司因为爬虫问题接受调查,其中不少高管被警方带走。魔蝎数据、新颜科技、聚信立、天翼征信、公信宝、同盾科技子公司、51信用卡、考拉征信……名单上的一长串公司,均涉嫌过度采集数据、侵犯用户隐私。有人评价,“大数据行业倒在2019”。

谭晓生不止一次在公开演讲中说,一些数据公司的人是自己的朋友,但他们“做的不对”。

这样公开说朋友,不怕对方心有芥蒂?对此,谭晓生的回答是“我不在乎”。

“他们之前干这事的时候,我也直接说他们是不对的。行业里面很多人干这个事情,他知道这件事不对,只是出于商业利益还做,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因为我批评了他们就不当我是朋友,那他们不知道怎么做朋友。”

和谭晓生一起做隐私合规多年的王艳辉觉得,老板有点“嫉恶如仇”。“他也跟我提过这些事情。其实他挺看不上那种搞小动作的,或者是心术不太正的。”

但谭晓生也坦言,底线比较高,做事时难免“吃亏”。“如果你特别守规矩,那可能真的就被底线很低的竞争对手搞死了。过去这些年里,用野蛮的方法长大的企业还挺多的,最后反而是这种企业受到了追捧。当然近两年咱们中国的法治情况越来越好,这种时候,稍微严一些的管制还是利大于弊的。”

焦虑感

因为常年要“救火”,谭晓生的工作时间被切得很碎。尽管也收获了许多业绩和成就感,但整体而言,他并不是很享受这样的工作状态。

在360大楼四层,王艳辉的工位就在谭晓生的办公室外。只要谭晓生在办公室,她就会看见不同团队的人排着队来找谭晓生。“他门口就一直会排着一溜的人,然后大家隔一会儿就问一句,谭总出来了吗?谁谁谁出来了吗?谁谁谁怎么半个小时还没出来呢?”

“办公室门口排着队,每个人都进来找你谈5分钟。然后来找我的事儿吧,好事儿不多,基本上都是烂事儿。都问我,谭总,怎么办?这种状态没有人会很开心的。其实有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必须与当事人一起找出解决办法。”谭晓生直言,很多年里,他的“救火”里也有无奈。

谭晓生在360主办的ISC 2018大会上发表演讲。图自网络。

夏林记得,因为谭晓生工作太忙,她不只一次偷偷帮谭晓生从医院“出逃”。“他有一次滑雪摔伤了腿,做完手术本来应该多休息几天的,但是必须去杭州开会几天。我就带着女儿、推着轮椅上的他去了杭州。”

“他可能上一分钟刚刚处理完一个焦头烂额的事情,下一分钟就得马上换个特别积极、正能量的面貌去见人。他们有时候开玩笑说他是男公关。”在夏林看来,谭晓生不是很会搞关系的人。之所以能胜任“救火队长”,是因为他会给别人非常专业、诚实和正直的形象,“所以别人愿意信任他”。

但不管谭晓生如何擅长应对挑战、消化压力,外界的种种多少还是会内化为焦虑感。离职前的那一年,他一度焦虑到每天零点入睡,凌晨四点就醒来——做完心理建设之后,勉强能睡到凌晨五点半。

他终于还是遇到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觉得自己“真的做不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考虑离开360。

“做安全的人讲义气,高管理念不一致的话,团队很可能会分裂,360的安全力量是多年天时、地利、人和聚集起来的,如果出问题散掉,就太可惜了。在这种情况下,不如把团队交给周鸿祎自己管,对公司和我彼此伤害都是最小的。”综合考虑之后,谭晓生做了决定。

布道者

从360离职前,谭晓生曾经短暂地尝试过退休生活——趁着休假,去温哥华跟老同学一起钓螃蟹。

“钓螃蟹确实好玩儿,笼子里放上鸡腿扔到海里,20分钟就能捞上来螃蟹,清水煮一煮可好吃了。那时候就是想试一下,如果真的过这种比较休闲的日子会怎么样?后来想想不行。这些东西我也喜欢,但我还是会追求更多元的成就感。”

2019年,谭晓生创立赛博英杰,主要做安全公司的孵化。他没有融资,创业资金来自工作多年积累的资产。阿尔法公社的创始人也是谭晓生的朋友,得知老友要创业,免费提供了场地。

在杨卿看来,谭晓生的这次创业是“真正的布道”。“有经验有成就的人应该去做这样的事情,为他人、为行业去塑造价值。”

这种“布道”,在谭晓生的安全之路中其实一直有迹可循。2005年在雅虎中国做高管时,他就亲自参与校招工作。后来在360的十年里,经他选拔进入公司的应届生有数千人。渐渐地,大家都习惯地尊称他为“谭校长”。

“雅虎中国其实是中国互联网的一个黄埔军校。从技术人员到做产品的,我们培养了很多人,后来分布在互联网的各个公司。但一方面说是校长,一方面也有点悲凉,团队都散了,没有把雅虎中国搞好。所以新公司叫赛博英杰,因为我还是有些英雄情结的,觉得自己要为网络安全行业做些事。”谭晓生说。

阿尔法公社内没有独立的办公室,谭晓生和为数不多的员工就在大厅一个角落办公。他的身后是一个展示架,上面放着公安部、网信办等各种部门及协会颁发的奖状、奖杯、感谢牌。全公司的员工只有7人,还有2个在外地办公。

这样朴素的创业环境,在谭晓生的朋友圈里并不多见。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问过太太夏林:“老婆,你会不会觉得没面子?”夏林的回答是,“没事儿啊,我觉得挺好”。

“尽管现在不缺钱,但也要考虑成本,初创阶段没必要铺张浪费。他其实挺在乎面子的,但他在乎的不是物质,而是事情有没有做成。”夏林说。

谭晓生和同事在办公室。图/隐私护卫队。

“比较enjoy”

去年7月,赛博英杰发起“正奇学院”项目,面向安全创业者提供培训和咨询服务。“正奇”二字取自“守正出奇”,体现了谭晓生多年来一以贯之的价值观:在网络安全行业,心术不正的人走不远;在攻防双方的智力对决中,不出奇招难以取胜。

首期项目有33个学员参加,去年9月开学,每个月选一个周末上课。谭晓生拉了一批安全公司创始人和安全公司高管来做讲师,从商业模式、产品管理到财务体系,覆盖了创业公司发展所需要的方方面面。黄一玲也被谭晓生邀请,主讲了一期公共关系和政府关系。她回忆,谭晓生特别叮嘱她,“要讲干货”。

今年1月,正奇学院第一期最后一次课程在北京举办。结课那天,每组都按照谭晓生的要求,选出代表进行了模拟路演。有学员说到精彩之处引得台下大笑或鼓掌时,坐在第一排的谭晓生会一边笑一边回过头观察全场学员的表情,脸上有难掩的自豪与欣慰。

谭晓生在模拟路演现场。受访者供图。

在现场,很容易感受到学员们的投入。人人都穿着正奇学院定制的衬衫,导师讲完就踊跃举手提问。茶歇期间,有人听说来了记者,特意找过来说,“好好帮学院宣传宣传”。

教室的最后,放着十几箱酒。白酒是20年的汾酒,红酒是澳洲进口的干红,都是谭晓生找朋友挑好,亲自开车拉过来的。办完毕业仪式,全体学员一起好好地喝了顿“大酒”——来敬谭晓生的人一波接一波,谭晓生又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然后醉了。

夏林说,创业这一年来,谭晓生的睡眠好多了。因为谭晓生出差多,两人经常要分隔两地,但谭晓生总是在微信上给她“发这个发那个”,讲学院的情况。“他一有什么事儿就发照片给我和孩子们。能够聚集到有潜力的人一起做事,他就非常开心。”

第一期正奇学院并没有给赛博英杰带来很多收入。谭晓生也自嘲,想要挣钱,做安全创业“完全不make sense”。“弄个区块链公司,肯定比做安全挣钱。”

但在他看来,盈利跟挣钱是两码事,企业一定要盈利,但未必要挣很多钱。“我还是想凭自己的力量,让这个产业有些良性的变化。让网络安全产业的整体情况更好一些,让初创公司的发展更顺利一些。钱还是能挣到一些的,但这个钱是辛苦钱,不是可以一夜暴富的那种。”

结课仪式上的全员大合影。图/隐私护卫队。

今年7月,谭晓生将迎来50岁生日。他把人生视为一段旅程,到了这会儿,终于处在了一个“比较enjoy”的阶段。工作的积累不足以大富大贵,但是生活基本无忧。

“这种时候,第一个我要看人生的风景,体验生活中美好的东西。第二个就是能够更多地给予别人帮助,获得成就感。”

为了弥补一直是本科生的遗憾,他去考了清华的创新领军工程博士。同届同学里,有研究火箭的、管理核电的、修建港珠澳大桥的。

“清华的博士,既不好考上又不好毕业,但是我考的时候考了个状元。”他自豪地笑起来,又说,“这个东西纯属自虐”。博士最多可以读八年,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毕业,但也没那么着急。“我的心态还是比较年轻的。”

“创业最后赔了怎么办?”

“赔了就赔了,至少做了有价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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