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8日，美空军发布人工智能条令《空军条令说明25-1 人工智能》（AFDN 25-1），这是美军首个军种级人工智能条令。条令描述并预测了人工智能在空战中的作用，对美国防部现有的人工智能政策和战略进行了补充。条令提出，美空军运用人工智能的途径是人机协作（HMT），理想状态下，人机协作将成为空军能力的增强器。文件描述了空军人工智能的5个核心应用领域：空中优势，全球精确打击，全球快速机动，全球情报、监视与侦察（ISR）和指挥控制，并指出应用人工智能必须要建设一支精通人工智能并能够将其融入作战的部队，同时开展数据、计算能力、人才和网络防御能力方面的准备工作。

《空军条令说明25-1 人工智能》（AFDN 25-1）

1 条令概要

条令主要包括五部分内容：

（一）人工智能的前景与风险

人工智能的军事应用前景广阔，将在以下领域发挥重要作用：情报、监视与侦察；智能集群；复杂任务规划与作战方案制定等。但是，人工智能也会带来潜在风险，主要包括：由人工智能进行决策可能会降低冲突门槛；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访问不应访问的数据；对手可能使用错误数据集“误导”人工智能系统。

（二）人工智能、自动化、自主性的概念内涵

（1）人工智能定义

美国防部尚未制定人工智能的定义。条令给出了相关定义：①“狭义人工智能”和“弱人工智能”指仅限于执行特定任务或功能，且不具备学习新任务能力的人工智能系统；②通用人工智能（AGI）指在实现各种任务中具备类似人类的理解、学习和适应能力的人工智能系统。通用人工智能是一个长期目标，目前的能力水平尚未达到。

（2）自动化与自主性定义

自动化是指系统能够执行范围狭窄、受限、复杂度较低的任务，这些任务具有高度重复性，且无需做出选择；自主性是指系统利用基于规则的处理程序来执行复杂程度不一的任务，并在完成这些任务的同时实现多重目标。自动化任务类似于汽车工厂生产线，而自主任务更像自动驾驶汽车，必须对未知变量做出动态反应。

（三）美空军应用人工智能的核心领域

美空军将采用人机协同的方式来部署人工智能。常见的人机协同模式有：①人在环中：机器提出建议，人类做出决定；②人在环上：机器提出建议，在人类不反对的情况下方可执行建议；③人在环外：机器做出决定，人类无法改变机器的决策及行为。

美空军将在以下5个核心领域应用人工智能技术：

（1）空中优势

防御性制空方面，基于人工智能的预警探测系统能够向空战指挥控制系统提供数据，加快防御性制空（DCA）系统装备应对威胁的速度；进攻性制空方面，基于人工智能的情报、监视与侦察系统、目标定位机制和飞机支持从战斗空中巡逻（CAP）、压制敌防空（SEAD）到空中遮断的各项空战任务，以获取或维持空中优势。

（2）全球精确打击

人工智能在飞机和弹药瞄准方面的进步使美空军能够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更加快速、精准的实施打击。例如，人工智能计算机视觉（AI CV）结合改进的目标识别和跟踪算法，将降低弹药对平民造成的风险；人工智能建模能够提高作战平台的隐身能力，增加目标打击的选项；人工智能将赋能自动化指挥控制系统，加快决策周期、控制风险并加速效果生成。

（3）全球快速机动

人工智能能够快速分析不同地理位置的生存力、效率、弹性和保障能力，以优选合适的作战地点。此外，人工智能使用预测性分析来大规模检测系统装备故障并提示使用趋势，优化库存和运输流程，从而加强自适应后勤规划和执行。

（4）全球情报、监视与侦察

多模态人工智能（能够翻译和处理不同格式、类型的数据集的人工智能系统）支持多源情报、跨域数据融合，能够实时检测和识别威胁并实现态势感知的跨域同步。自主情报、监视与侦察平台能够在拒止区域持续收集音频、视频或电磁信息。

（5）指挥控制

人工智能能够协助目标定位、资源分配、规划和调度流程，以支持多域指挥控制与作战管理。基于人工智能的通信网络在通信中断时，能够重定向并恢复通信连接，提升指挥控制的韧性与生存能力。

（四）应用人工智能应解决的问题

美空军必须充分利用商业领域人工智能技术的进步，并在应用人工智能时解决如下问题：

一是建设一支精通人工智能并能够将其融入作战的部队，开展高质量数据收集和管理工作，明确全局性开发、测试和部署人工智能所需的计算、数据收集和存储、任务保障、通信、运行授权以及能源需求，并为空军各个部门招募配备人工智能专家；二是明确人工智能可以解决的问题；三是为人工智能系统提供优质的训练数据，在确定人工智能系统的安全级别和网络要求时，充分规划和考虑数据的可访问性；四是构建强大的网络防御能力，防止对手使用错误数据攻击机器学习模型或对人工智能系统进行逆向工程；五是确保人工智能应用符合法律和政策，并以负责任的方式使用。

（五）美空军人工智能未来愿景

美空军将通过比对手更快、更全面地评估和塑造人工智能的影响来增强竞争优势。美空军将在数据收集、计算、能源、通信、人力资本和多学科知识方面进行投资，以维护一个安全且符合道德规范的人工智能体系。美空军将不断追求最佳的人工智能工具，并在实际运用中加以集成。

2 关键点分析

美军首个军种级人工智能条令的发布体现了美军对人工智能在军事领域应用效果的认可与日益重视。其中几个关键点值得注意。

（一）明确应用人工智能的作战需求是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作用的前提

条令用较大篇幅阐明了人工智能在空战中能够发挥作用的核心领域、可增强的能力和如何发挥作用。人工智能在军事领域尚未规模化应用，同时美军一直在不断发展新的作战概念，对联盟联合全域指挥控制（CJADC2）这类新兴作战概念而言，相关的作战需求尚无明确定义，这使得人工智能的应用问题变得更为复杂。而确保人工智能系统符合实际作战需求是实现系统对作战人员赋能的第一步，条令在澄清人工智能支持的核心作战需求方面迈出了尝试性的一步。

（二）大规模的人工智能军事应用需要构建完善的支撑性生态系统

条令描述了应用人工智能必须做好的准备工作，包括发展部队应用人工智能的能力，建设高质量数据和计算环境，招募配备人工智能专家，构建强大的网络防御能力等。与商业人工智能应用环境不同，军方缺少人工智能专业知识，尚未建立数据收集、标记、存储和共享的人工智能生态系统，缺乏统一的数据管理政策和通用的数据标准，这些都是大规模部署人工智能应用所面临的严峻障碍，也是军方难以快速、充分利用商业领域人工智能技术进步的主要原因。

（三）以适合自身作战架构的方式来应用人工智能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其优势

条令提出，真正的技术创新并非源于技术本身，而在于如何将其概念化并应用，美空军后继将致力于比对手更快、更全面地评估和塑造人工智能技术的影响，以增强其竞争优势。美军的指挥控制结构正由战区集中式向分布式发展，美军认为，利用人工智能来支撑战术边缘作战并实现任务式指挥是最为合适的应用人工智能的方式之一，主要体现在利用人工智能技术辅助低级别指挥官控制分布式部队，在通信降级或中断时随机应变地制定出意想不到的行动方案，使指挥官能够掌控快速多变的复杂行动，加速决策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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